第 5 章

他們告訴我，以後總會好的，可以後是多久？

我想我想到了，那是生命盡頭處。

——路塵羈

那天從醫院到家了才想起來，下個月月考好像就在三月初，拿了一只紅筆打算去書桌上的日歷上標註一下，我頓了一下，三月份有個用星星標出來的日子，突然之間想不起來了。

“嗡嗡嗡嗡…”

“手機響了？”快速標註完以後我就走到床邊把電話接了起來，按了個免提。“吃藥啦！”電話那邊叫了很響一聲，響到我想罵他。“你說有沒有可能我記得？”我聲音輕了點，心虛，然後才慢慢悠悠地想我把藥放哪了，“放屁，你個不喜歡吃藥的能主動想起來？但凡你能主動想起來也不會叫我盯著你吃。”很好，一句話就說中了。

走到另一個床頭櫃前，把第二個抽屜拉開了，往更深的地方摸了一下，果然，搞得像防止自己拿到藥一樣。電話那邊繼續叭叭叭：“看你不說話就是被我說中了唄。趕緊吃了。我掛了，拜拜。”雖說我內心深處的那個聲音告訴我，我不需要像言淮這樣的關心和照顧。低頭看手裏的藥瓶。但我真的不需要嗎？或許我真的不需要呢？

我輕笑，擰開蓋子，一口悶了那兩片藥丸。好苦。可是剛吃完藥不能吃糖。嘖，好煩。

吃飯睡覺，刷題上課，到了有一天，淩晨半夜手機響了個不停。從杯子裏伸出來的手在床頭摸索手機，摸不到。碰到之後開機一看，今天…3月4號…好像是我的……生日？最早給我發消息的是言淮和裴栩，卡著點發的，就直接發在我們三個人的小群裏了。然後發消息的就我爸媽，關系好一點的同學。

還在一個個回謝謝的時候，消息列表又蹦出來一個人，滑到最上面看，是夏雲輕。

本來說實話，淩晨嘛，還是睡眼惺忪的，看到夏雲輕的消息我跟吃了興奮劑一樣，本來好好地側躺著一下子坐了起來靠在墻上。下一秒就可以站起來的氣勢。後來想想只是這種行為特沒出息，但是也無法隱瞞那個時候我那麽開心興奮的事實。

況且消息也沒有很長，就八個字兒：

生日快樂，月考加油。

算標點符號也就十個字兒，後面加了一個蛋糕樣子的表情包。然後我開心成那副鬼樣子。有一瞬間我都在懷疑那一瞬間的開心是不是為了某種“儀式感”的偽裝。應該不是吧。肯定不是。

我先把其他所有消息回掉，又返到跟夏雲輕的聊天框。不知道回什麽。只說謝謝顯高冷，加點其他的顯肉麻，怕他嫌棄我然後以後都沒有生日快樂了。嘖，心煩。最後發了個謝謝加一個比心的表情包，其他人都沒給他們發這個，除了夏雲輕，誒嘿。

等我興奮完，拉個窗簾想隨便看看風景，天亮了。很好，不睡了，上學去咯。

一進教室，一推教室門的時候就被嚇到了，言淮這人和裴栩蹲在門口給我放禮炮！膨一聲。然後為了不讓老師發現這兩人搞事情，還是我陪他們一起掃的地。呼，不生氣不生氣，生日嘛，開心一點。

不行忍不了了。裴栩說言淮出的餿主意，然後言淮就被我罵了。罵的太臟了這兒播不出來就不說了嗷。到了後來裴栩跟我說，自己也是個幫襯的。事情過去了我氣頭也下去了。不好再說什麽了。

言淮：嗚嗚嗚，你們都欺負我。

晚上吃完晚飯，我、裴栩、言淮三個人把晚自習翹了，雖然說是高考前的覆習了，隨便吧。其實我更像是被他們兩個逼著出來的，說出來給我過生日。他們匆匆買了個蛋糕，回我家吃的。雖然說生日這個東西它確實重要，但比起這個，我其實更想努力一點拼一把，跟夏雲輕考一個大學，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能久一點了。

“我們今天晚上回去估計會被抓到，今天我們睡你家客臥唄。”裴栩在路上的時候跟我商量這個事情，一聽就知道是言淮開的頭，我搖搖頭，“客臥租掉了，來我家只能睡沙發。我床小，你們知道的。”我從口袋裏拿了兩顆糖分給他們。“那我們只能冒死回學校了啊……路哥你都不心疼我們兩個的嘛～你不心疼我你看看你家小裴啊……”言淮委屈巴巴看著我，我不吃這套。“行，讓你男朋友跟我睡一張床，你睡地板。”“那我們還是回去吧。”言淮說完，裴栩摸了摸他的頭。

我生日還在我面前撒狗糧，真是……

到家了之後我就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，直接就拆掉了，關燈插蠟燭點蠟燭，想著這兩人晚上還要回宿舍，速戰速決算了。他們去洗了個手也就坐到餐桌這裏來了。言淮想給我唱生日歌，我拒絕了，“算了謝謝，搞完你倆趕緊回去，免得被通報批評。”這算好心為他們考慮？算吧。“沒事，你最重要，為你吃痛□□皮值了。”言淮又跟我來撒嬌了。

吹了蠟燭，他們叫我許願，之後一個勁兒拉我，問我許了什麽願望，我嘴緊，沒說。等全部搞完吃完收拾完，他們也走了，我留了一塊蛋糕給喬淵，九點多，這個點他應該還沒睡，我敲敲門，把蛋糕給了他，應了我句生日快樂。然後就沒然後了，跟他其實不是很熟。

回了自己的房間，拿了張紙條，把生日願望寫了下來，折成一個星星，扔進了另一個裝滿星星的罐子裏，吃藥，睡覺。

星星上的字條：希望我能快點好起來，跟夏雲輕考上一個學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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